《外来者之死》让我们都成了老鼠

编者按:每个月我们都会邀请杰出的加雷斯·达米安·马丁，《异托邦》编辑在我们把他赶走之前，他向我们展示了关于游戏的正确写作是什么样子的。你可以阅读Gareth的文章黑暗的灵魂和生化危机——你真的应该这么做!——然后才开始写本月关于《耻辱》和它的老鼠的文章。

是一只老鼠告诉我标本制作师的地下室里有什么。它和它的眼尖盟友们在外面的后街转来转去，大概是血腥味把它们带到了这个特殊的门口。这只啮齿动物在我耳边轻声吟诗，声音轻柔得令人惊讶，那是一曲咬牙切齿和皮毛打结的歌曲。老鼠似乎是最了解这座城市的人，我听着，它们告诉我这座城市的秘密。我不想细说——我不想破坏地下室或我参观过的其他隐蔽地方的惊喜——但正如你想象的那样，我在那里发现的并不是什么特别令人愉快的东西。

《耻辱2:局外人之死》是《耻辱2》的独立补充，也是该系列松散三部曲的结尾，充满了这些令人不快的发现。从刺客Billie Lurk极度悲观的视角来看，卡纳卡的每一块石板下都隐藏着某种暴行。在《耻辱2》中，南方的光线给这个沿海城市的描绘带来了一种闪闪发光的奢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单调的灰色光芒，它来自一个蒙着面纱的、乳白色的太阳，就像某个死去的神的瀑布。也许是游戏中所谓的“混乱系统”(游戏邦注:这是该系列所带有的一种道德指南针，奖励较少杀人的玩家以更好的结果)，或者是讽刺的比莉(Billie)的喃喃自语——“富人花钱用这种屎来毒害自己”，她在一家高级水疗中心附近偷偷摸摸地观察到。“真希望他们能完成任务”——但不管怎样，《局外人之死》给人的感觉是，它以一种系列以前从未有过的方式拥抱了腐败和不人道。

Billie Lurk是这一切的中心人物。就像她的导师Daud(游戏邦注:Daud在第一部游戏的附加内容《Dunwall之刀》和《the Brigmore witchs》中)一样，比起游戏最初的主角——沉默而优雅的皇室保护者Corvo——她表现得更加粗暴和坚韧，她完全脱离了统治《耻辱》岛屿的强大贵族。科尔沃也许是被从阴沟拉到了皇宫的高处，但比莉从未离开过——嗯，除了她不得不在某个上流社会的傻瓜的私人住所里割开他的喉咙。通过她的经历，很难不发现她对那些欺压弱者和穷人的人的报复倾向。在《局外人之死》中，你将努力跻身“无眼者”的行列，这是一个由无聊、富有、自称天才的人资助的邪教组织，他们希望品尝存在的另一面——《耻辱》神秘的“虚空”。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做出了难以形容的黑暗行为。在一个强有力的小插曲中，你看到他们从一个被绑架的人身上抽干血液，折磨他到死亡的边缘，同时他们对死亡的审美体验自以为是。就连他们最爱喝的饮料“瘟疫之灵”(“苦恼之灵”)也是残忍的，它的颜色如尿色的瓶子里装着一只腌老鼠，就像一个生物标本。

在那里，正在治疗的，又是老鼠，这些系列的精神动物。瘟疫带来者，食肉者，但也是盟友，助手和有用的工具，他们从第一天起就在耻辱区肆虐。《局外人之死》，无论是通过比莉听到他们刺耳的声音的天赋，还是她与之相匹配的虚无主义，都再次提醒我们他们的重要性，把我们的注意力从工业机械的光芒和奢侈品的光芒中转移到阴沟和它的居民身上。所以，当我开始尝试理解这个系列的空间和建筑时，老鼠似乎可以提供完美的身体来实现这一点。

毕竟，老鼠不仅仅是害虫。当涉及到城市建筑时，他们可能是城市真正的居民，分布在每一个可以想象到的空间。在伦敦有一个经常被提及的成语，你和老鼠的距离永远不会超过六英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我经常相信这是真的。罗伯特·沙利文(Robert Sullivan)在他的精彩著作《老鼠》(Rats)中解释说，“了解老鼠就是了解它的栖息地，了解老鼠的栖息地就是了解这座城市。”这本书探讨了纽约臭名昭著的大量老鼠的历史和栖息地。沙利文在这里不仅仅是诗意，老鼠与我们建造的建筑有着强大的关系。他们触摸它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探索它最被遗忘的体量，找到它隐藏的入口和昏暗的通道。沙利文解释说，他意识到“在研究老鼠时，历史就是一切——尽管它不是你通常读到的历史;这是不成文的历史。”为了解释这一点，他讲述了一个灭虫员告诉他的故事，他的任务是清除一群本质上是自我复制的啮齿动物:无论杀死多少，侵扰仍然存在。“灭虫员找啊找啊。” Sullivan writes "At last, he found an old tunnel covered by floorboards, a passageway that headed toward the East River. The tunnel was full of rats. Later, he discovered that the building had housed a speakeasy during Prohibition."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想法——老鼠不仅生活在我们日常空间的墙壁之间，而且也生活在我们的历史中。就像沙利文描述的通往纽约地下酒吧的秘密隧道一样，老鼠分享着我们最隐秘的空间，即使我们自己已经忘记了它们。拉里·亚当斯(Larry Adams)是一位啮齿动物控制专家，沙利文在书中采访过他。当他指出我们日常生活中城市隐藏的其他影子城市时，他似乎有些偏执。“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里只是一层层的定居者，东西只是被砖掉了，盖上了。人类无法接触到，但老鼠可以。那里有老鼠，可能从来没有见过水面。如果他们这么做了，他们就会把人赶出去。”我原谅你一想到生活在我们脚下的数百万只地下老鼠突然冒出来，你就会吓得发抖。但重点不在于恐怖，而在于历史，在于一千个环环相扣的空间以我们无法想象也永远不会知道的方式贯穿我们的城市。社会阶层。

带着这样的想法回到《局外人的耻辱之死》，我们开始看到老鼠在这个系列中不仅仅是疾病和贫困的象征。《耻辱》的城市之美，从受伦敦和爱丁堡启发的邓沃尔，到混合了巴塞罗那和哈瓦那的卡纳卡，都在于它们的层叠空间感。开发者，特别是杰出的美术师和系列艺术总监ssambastien Mitton，已经成为一种特殊建筑历史感的大师。

就拿《局外人之死》的第一关来说，阿尔巴萨浴场。这也许是《耻辱》中最小的关卡，但却完美地展示了《Arkane》的制作方法。它曾经是一个公共浴场，但现在被改造成一个拳击俱乐部，它的设计既反映了它现在的用途，也反映了它的历史，它的对称布局被新的路线和增加的部分打断。游戏中几乎没有关于浴场的历史叙述，但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感觉从探索中就可以明显感受到。褪色的美丽的蓝色瓷砖，腐烂的固定装置和生锈的锅炉，都指向一个曾经的功能空间，被重新利用。但让这个特别有效的是《耻辱》让我们对这个空间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我们爬过检修板，从破碎的瓷砖上钻过洞，沿着尘土飞扬、被人遗忘的走道走。就像沙利文对纽约老鼠的描绘一样，它们能够以一系列的体积和层次穿越历史，我们也能够像其他人一样在空间中移动。这种设计延伸到整个Karnaca，游戏鼓励我们在城市的交替层中穿行，就好像我们是洞穴探险者进入洞穴网络一样。简而言之，《耻辱》独特的城市探索，其多层次的历史和无数隐藏的通道使我们所有人都成为老鼠。

然而，除了城市的分层之外，游戏对啮齿动物的痴迷还有其他原因。这种感觉在《局外人之死》中很特别，它致力于深入人类腐败的最深洞穴。在书中，我们生活在老鼠的幻想中，它不仅是终极的城市探险家，以连建造城市的人类都不知道的形态穿过空间，而且是穷人和受压迫者的复仇天使。当我像老鼠一样穿过游戏关卡，爬上地下室，切开那些我在游戏中见过的特权、权力和剥削形象的喉咙时，我想起了浪漫主义诗人Robert Southey和他的诗《God’s Judgment on a Wicked Bishop》。小说根据哈托二世的故事改编，哈托二世是一位特别残忍的美因茨大主教，它讲述了在饥荒时期，他如何在弥撒中焚烧穷人，而不是放弃他粮仓里的粮食。在哈托这首诗中，他把穷人聚集在谷仓里，点燃谷仓，他说:“我相信这是一场绝妙的篝火!”

“国家对我感激不尽，

在这凄凉的日子里摆脱它

老鼠只吃玉米。”

但是第二天，大主教发现他的粮仓空了，一群老鼠正在行军。撤退到他坚固的塔楼，据说是莱茵河上的Mäuseturm，他把自己锁起来，确信自己是安全的。但正如我们从沙利文那里知道的那样，老鼠可以轻松地穿过建筑:

“从窗户进来，从门进来，

他们狼狈地涌进墙壁，

从天花板下来，穿过地板，

从右边和左边，从后面和前面，

从内到外，从上到下，

他们一下子就到主教那里去了。

他们在石头上磨牙，

现在他们在挖主教的骨头

他们啃掉每根树枝上的肉，

因为他们是奉差遣来审问他的。”

苏塞的诗就这样结束了，还有极其邪恶的哈托二。但现实生活并没有这么干净。以1815年的彼得卢大屠杀为例，这发生在索塞有生之年。在这场战争中，骑兵向聚集在曼彻斯特圣彼得广场的要求议会改革的抗议者冲去，造成多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下令实施这一暴力仇恨行为的人并没有遭受鼠灾，而索塞本人——讽刺的是，他后来成为了一个坚定的保守派——也试图争取支持，给死刑犯和受伤的罪犯打上烙印，并支持政府的袭击。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局外人之死》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种幻想，类似于索塞早期的诗歌，是对一个对彼得卢这样的事件如此健忘的社会的一种谴责。就像Southey的诗一样，这款游戏将老鼠与建筑的关系比作它们与构成人类世界的权力和腐败结构的关系。只有他们才能冲破障碍，实施血腥的正义。他们是腐败时代的复仇精神，最后，《局外人的耻辱之死》传达了这样一种信念:权力，不管它周围有什么墙，永远不会对一副锋利、饥饿的牙齿和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免疫。